4.8亿年前的奥陶纪海洋,鹦鹉螺在水中巡游,珊瑚与海百合铺满海底,一片生机盎然。而如今,摩洛哥Fezouata页岩中出土的化石,却给古生物学家抛出了一个跨越亿年的谜题——一批双壳类化石表面,赫然印着一个个清晰的“问号”,仿佛是远古生命留下的神秘暗号。
这些“问号”并非后期刻画或岩石裂隙,它们凸起规整、粗细均匀,在22件Babinka双壳类化石中,有7件都留存着这种痕迹。Babinka是现代蛤蜊、扇贝的远古亲戚,而Fezouata页岩因细腻的质地,得以完整保存奥陶纪生物的软组织细节,成为古生物研究的“圣地”。但这些奇特的问号痕迹,却让研究者们一度“满头问号”。
高精度显微CT扫描揭开了痕迹的内部秘密:岩石深处藏着更多同类痕迹,如同千层蛋糕般层层堆叠;而这些“问号”最初并非凸起,而是藏在贝壳内部的中空孔道。原来,我们看到的化石并非原始外壳,而是贝壳软组织的印模,双壳类死亡后,硫还原细菌分解有机物形成的黄铁矿,填满了孔道,在外壳分解后留存下来,成为如今的“问号”印记。
是谁留下了这些孔道?研究团队将目光投向了多毛纲海稚虫的远古祖先。现生海稚虫会用化学分泌物软化贝类外壳,钻出隧道居住,随体型增长不断拓展孔道,其形成的纹路与化石“问号”高度吻合。“若不是海稚虫祖先,就需是从未发现的新物种,却要演化出完全相同的行为模式。”研究者卡玛·南格鲁的判断,让这个猜想有了坚实依据。
这一发现改写了生物寄生史。此前已知最古老的钻壳寄生痕迹来自4亿年前的泥盆纪,而这些4.8亿年前的“问号”,成为目前最早的钻壳寄生证据。奥陶纪生命大辐射时期,不仅物种数量激增,生态复杂度也迎来爆炸式增长,生物间已演化出寄生、共生等复杂关系。
更令人惊叹的是,这种生存策略延续了近5亿年。如今的海稚虫仍在蛤蜊壳中寄生,生活方式与远古祖先相差无几。在多次大灭绝事件中,这种稳定的寄生模式竟得以留存,印证了某些生命行为极强的适应性。
4.8亿年前的“问号”,终被科学破解。它不仅是远古寄生虫的生存印记,更是地球生态演化的珍贵密码——在遥远的奥陶纪,生命已用精妙的互动,书写着进化的篇章,而那些埋藏在岩石中的痕迹,正等待着我们不断解锁亿年前的生命奥秘。